近日,備受關注的2016年中(zhong)央一號文件出(chu)臺(tai),農業環(huan)境問題再次被提及(ji)。2016年中(zhong)央一號文件提出(chu),要“加快農業環(huan)境突(tu)出(chu)問題治理”。
“中國農業(ye)資源(yuan)環境遭受(shou)著外源(yuan)性污染和內源(yuan)性污染的(de)雙重壓(ya)力(li),農業(ye)可持續發展遭遇瓶頸。”農業(ye)部(bu)副部(bu)長張桃(tao)林曾(ceng)公開表示。
這意味著,如果(guo)不解(jie)決農(nong)業(ye)農(nong)村生態(tai)環境(jing)問(wen)題,將(jiang)直接影響(xiang)到農(nong)村經濟(ji)的可持續發展和(he)農(nong)民的身體健康(kang)。
在接受記者采訪的專家(jia)看來,今年中央一(yi)號(hao)文(wen)件有(you)一(yi)個(ge)明顯(xian)的特點,就是將農業環境問(wen)題擺在重要位(wei)置。
農業環(huan)境生態問題不容樂觀
目(mu)前,我國農業農村(cun)經濟發展進(jin)入最(zui)好(hao)歷史時期。然而(er),在取得巨大成就(jiu)的(de)同時也付出(chu)了巨大的(de)代價——資源(yuan)利用的(de)弦繃得越來越緊,生態環境的(de)承載能力越來越接(jie)近極限(xian)。
2014年中央農(nong)村工作會(hui)議(yi)提到(dao),農(nong)業面臨四大(da)難題(ti),其(qi)中之(zhi)一便是:生態(tai)環境(jing)對(dui)農(nong)業亮起了(le)紅燈。生態(tai)環境(jing)受損嚴重、承載能力越(yue)來越(yue)接近極(ji)限。
關于我國農業(ye)生態環境的現狀,可以從農業(ye)部副部長張桃林的一(yi)席話中(zhong)看到一(yi)些片段(duan)。
2015年4月14日(ri),張桃林在國(guo)新辦(ban)發(fa)布會上表示,中(zhong)國(guo)農(nong)(nong)業資源環境遭(zao)受著外源性污(wu)染(ran)(ran)和內源性污(wu)染(ran)(ran)的雙重壓力,農(nong)(nong)業可持續發(fa)展遭(zao)遇瓶頸。我國(guo)農(nong)(nong)業已(yi)超(chao)過工業成為我國(guo)最大(da)的面源污(wu)染(ran)(ran)產業,總體狀況(kuang)不容樂(le)觀。
張桃林指出,我國土壤和水體污染及農產品質量安全風險日益加劇,一方面是由于工礦業和城鄉生活污染向農業轉移排放,導致農產品產地環境質量下降;另一方面也由于化肥、農藥長期不(bu)合理且(qie)過(guo)量使用,畜禽糞便(bian)、農(nong)(nong)(nong)作物秸稈(gan)和農(nong)(nong)(nong)田殘膜等農(nong)(nong)(nong)業廢棄物不(bu)合理處置(zhi),造成農(nong)(nong)(nong)業面源污染日益嚴重。
中國政法大(da)學(xue)教授(shou)、中國環境資(zi)源法學(xue)研究會副會長曹(cao)明德告(gao)訴記(ji)者,目(mu)前,農業(ye)農村生(sheng)態環境問(wen)題(ti)(ti)的(de)確比較嚴峻。比如,農藥、化肥殘留問(wen)題(ti)(ti);土壤重(zhong)金屬殘留問(wen)題(ti)(ti);規模養殖(zhi)對水體(ti)的(de)污染問(wen)題(ti)(ti)等。
面對資(zi)源條件與生態環(huan)境(jing)的雙重(zhong)壓力,迫切需要(yao)轉變農業發展方式,加強農業面源污染治理,從而推進農業生態環(huan)境(jing)保護與治理,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
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更(geng)是指出了明確方向——加快農業(ye)環(huan)境突(tu)出問(wen)題(ti)治理。
與2015年中(zhong)央(yang)一號文(wen)件(jian)“加強農(nong)業生(sheng)態(tai)治理”的(de)提法(fa)相比,今年的(de)“加快”意味著對農(nong)業農(nong)村(cun)生(sheng)態(tai)環(huan)境的(de)治理需(xu)要提速了。
2016年(nian)中央一號(hao)文(wen)件(jian)指(zhi)出,加大農(nong)業面源污染(ran)防治(zhi)力(li)度,實施(shi)化(hua)肥農(nong)藥零增(zeng)長(chang)行動(dong),實施(shi)種養業廢棄(qi)物資源化(hua)利用、無害化(hua)處理區(qu)(qu)域示范工程。積極推廣高效(xiao)生態(tai)(tai)循環農(nong)業模式。探索(suo)實行耕地輪作(zuo)休(xiu)耕制度試點,通過輪作(zuo)、休(xiu)耕、退(tui)耕、替代種植等多種方(fang)式,對(dui)地下水(shui)漏斗(dou)區(qu)(qu)、重金(jin)屬污染(ran)區(qu)(qu)、生態(tai)(tai)嚴重退(tui)化(hua)地區(qu)(qu)開展綜合(he)治(zhi)理。
事實上,農業部一直在(zai)積極推進農業環境治(zhi)理工作。
2015年(nian)1月6日,農業部表(biao)示,將與浙江省共同推進浙江現代生(sheng)態(tai)循(xun)環(huan)農業試點(dian)省建設,并將在全國采取一系列措(cuo)施,大力推動現代生(sheng)態(tai)循(xun)環(huan)農業發(fa)展。
之所以要大力推動(dong)上述(shu)舉措,用農(nong)業部科技教育司司長唐珂(ke)在2016年(nian)1月(yue)6日新(xin)聞發布會上的(de)話說就是:“這些(xie)年(nian)來,中國(guo)化肥(fei)、農(nong)藥(yao)(yao)用量相當大,生產和使用量都(dou)是世(shi)界(jie)第一(yi)。但(dan)是化肥(fei)、農(nong)藥(yao)(yao)的(de)利用率比(bi)世(shi)界(jie)發達國(guo)家(jia)卻(que)低(di)15%到(dao)20%左右,這是很大的(de)一(yi)個問題。”
由于化肥、農(nong)藥等大量(liang)使用以(yi)及密集耕作,水(shui)體(ti)污染、土壤質量(liang)下降問題愈加(jia)凸顯。
《全國耕(geng)地質(zhi)(zhi)量(liang)等(deng)級情況公報(bao)》顯示,中國耕(geng)地退化面積超過(guo)四成。另據環保部調查(cha),目前受污(wu)染(ran)的耕(geng)地約有(you)1.5億畝。耕(geng)地質(zhi)(zhi)量(liang)堪憂,主要是重金(jin)屬和(he)有(you)機物(wu)污(wu)染(ran),與畜禽養(yang)殖廢棄物(wu)未得到有(you)效處理也有(you)關系。
著力解決農(nong)業生態環境問題
“那次事件(jian)是浙江畜(chu)牧業永遠不會忘卻的‘生態之(zhi)殤’。必(bi)須以生態環(huan)境承載(zai)能力作為基本(ben)條件(jian),否則發展(zhan)就是不可持續的。”浙江省農(nong)業廳廳長史濟錫說。
“那次事件”指(zhi)的是發生在兩年前的黃浦(pu)江漂浮死豬(zhu)事件。
在水(shui)網地(di)帶的浙江省嘉(jia)興市有700多(duo)萬頭(tou)豬,超過了當地(di)承載(zai)能力,帶來了很多(duo)污染問題。因此,當地(di)已經(jing)著(zhu)力在養殖區域、品(pin)種方面調整(zheng)結構,轉(zhuan)變發展方式。
浙江的案例是中(zhong)國著力破解農業生態資源環(huan)境困局的縮影。
近年來,農(nong)業(ye)部(bu)對太湖(hu)、滇池、三峽庫區(qu)等農(nong)業(ye)面源污染敏感區(qu)或(huo)高(gao)(gao)風險區(qu),開展(zhan)了農(nong)業(ye)生(sheng)態補償試點(dian)(dian),采取(qu)物(wu)化(hua)補貼的(de)方(fang)式,對采用化(hua)肥農(nong)藥(yao)(yao)減施、農(nong)藥(yao)(yao)殘(can)留(liu)降(jiang)解等環境友好型技術和應用高(gao)(gao)效、低毒、低殘(can)留(liu)農(nong)藥(yao)(yao)和生(sheng)物(wu)農(nong)藥(yao)(yao)的(de)農(nong)戶進行補貼;在(zai)湖(hu)南(nan)省長株(zhu)潭地區(qu)170萬畝(mu)耕(geng)地實施重(zhong)金(jin)屬污染修復及農(nong)作物(wu)種植結構調整試點(dian)(dian)。
曹(cao)明德告(gao)訴記者,現在農業農村環(huan)境問(wen)(wen)題還表現出與城市環(huan)境同質(zhi)化的(de)問(wen)(wen)題。但(dan)是在農村,能(neng)夠提(ti)供(gong)的(de)環(huan)境服(fu)務(wu)卻與城市有較大差距,即(ji)環(huan)境服(fu)務(wu)非均(jun)等化。
“長期以(yi)來,我(wo)們過于(yu)重視可見的環(huan)境污染(ran)問(wen)題(ti),而忽略了(le)水體(ti)污染(ran)、土壤污染(ran)這些不可見的問(wen)題(ti)。”曹明德說。
以上這些問題的出現,與農(nong)村環境(jing)保護政策、法規、標(biao)準體系(xi)不健(jian)全有關(guan)。
正因此,2016年(nian)中(zhong)央一號文件(jian)指出,基本形(xing)成改善農(nong)業環境的政策(ce)法規(gui)制(zhi)度(du)和技術路徑,確(que)保農(nong)業生態環境惡化趨勢總(zong)體得到遏制(zhi),治理明顯見到成效。
記者注意到(dao),這并非中央第一次如(ru)此(ci)強調農村生(sheng)態環境(jing)問題。
2008年全(quan)國首(shou)次(ci)農(nong)村環境(jing)(jing)保護工作(zuo)電視電話會議召(zhao)開,把農(nong)村環境(jing)(jing)綜合整治擺在(zai)更加突(tu)出和重(zhong)要的位置。
同時(shi),國務院轉發環保部等八部委《關于(yu)加強農村(cun)環境保護(hu)工作(zuo)的(de)(de)意見》指出(chu):開展農村(cun)環境連片整治(zhi),是(shi)加快推進(jin)農村(cun)環境污染(ran)治(zhi)理的(de)(de)重要舉措,是(shi)生態建(jian)設示范(fan)區建(jian)設的(de)(de)重要內(nei)容,也是(shi)現(xian)階段建(jian)設農村(cun)生態文明的(de)(de)有效途徑。
2010年2月8日,環境(jing)保(bao)護部發布《農(nong)村生(sheng)活污(wu)染防治(zhi)(zhi)技術政策(ce)》,旨(zhi)在(zai)推動(dong)社會(hui)主(zhu)義(yi)新(xin)農(nong)村建設(she),保(bao)護和改善(shan)農(nong)村環境(jing),防治(zhi)(zhi)農(nong)村生(sheng)活污(wu)染。
2015年年初,農(nong)業(ye)部印發了《農(nong)業(ye)部辦公廳關于打好農(nong)業(ye)面(mian)源污染(ran)防治攻堅戰的實施意見》,從源頭(tou)削減、過程控(kong)制、末(mo)端治理的全過程入(ru)手,提出了7項重點(dian)任務、6項治理措(cuo)(cuo)施,明確(que)了8項保障(zhang)措(cuo)(cuo)施。
曹明德認為,對于農(nong)業農(nong)村環境污(wu)(wu)染問題,相關政策(ce)法規(gui)比較分散,缺(que)乏(fa)一部有針對性的(de)法律來(lai)規(gui)制(zhi)這些問題,比如對污(wu)(wu)染嚴重的(de)耕地進行分類,解決農(nong)村垃圾、污(wu)(wu)水(shui)處理問題。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高利紅在接受(shou)記者采訪時也認為,農村(cun)的環境(jing)問題(ti)非常復雜(za),農業(ye)問題(ti)、工業(ye)污染(ran)(ran)、農村(cun)生活污染(ran)(ran)、地下水污染(ran)(ran)和超采、土壤污染(ran)(ran)等問題(ti)等均相當(dang)突出。我國目(mu)前所有的環境(jing)立(li)法不僅適用于城市(shi),也適用于農村(cun)。但鑒于農村(cun)的產業(ye)形態和基(ji)礎設(she)施、基(ji)層治(zhi)理模式與城市(shi)有顯著不同,各項(xiang)法規在農村(cun)的貫徹實施都遭遇(yu)到現(xian)實困境(jing)。
“2016年中央(yang)一(yi)號文件強(qiang)調,基本形成改善農(nong)業環(huan)境的(de)政策法規(gui)制度,意在加強(qiang)頂層設計。”曹明德說(shuo)。
加強頂層(ceng)(ceng)設(she)計(ji)應(ying)(ying)如(ru)何(he)著手(shou)?高利紅認為(wei),立法重(zhong)點應(ying)(ying)放(fang)在農村基(ji)(ji)(ji)礎設(she)施的(de)建設(she)、財政資源配(pei)置(zhi)、農村基(ji)(ji)(ji)層(ceng)(ceng)治理結構和模式的(de)轉(zhuan)換(huan)上,沒(mei)有這些(xie)根本(ben)性措(cuo)施,徒法不足以(yi)自行。建議立法時,要充分(fen)核算生態農業所耗(hao)費的(de)管理成(cheng)本(ben)。我國(guo)農業地(di)域(yu)廣大、區(qu)域(yu)差異也大,國(guo)家立法應(ying)(ying)為(wei)地(di)方立法留足空間(jian)。比(bi)如(ru)農藥、化(hua)肥(fei)零增(zeng)長行動,如(ru)果沒(mei)有基(ji)(ji)(ji)層(ceng)(ceng)治理基(ji)(ji)(ji)礎,農藥化(hua)肥(fei)的(de)使用量不一定能(neng)準確統計(ji)出來;單(dan)純(chun)依靠計(ji)劃,也可能(neng)導致弄(nong)虛(xu)作假(jia)。有些(xie)計(ji)劃性措(cuo)施甚至有可能(neng)引發(fa)農藥化(hua)肥(fei)在局(ju)部地(di)區(qu)漲(zhang)價,這些(xie)困(kun)難(nan)均必(bi)須充分(fen)考量。
“還需要(yao)(yao)特別注意的(de)是,我(wo)國一些農村還比較貧困,發(fa)展生(sheng)態(tai)(tai)需要(yao)(yao)大量(liang)資(zi)金支(zhi)持。對于(yu)土壤貧瘠、灌溉用(yong)水匱乏等地方(fang)(fang),發(fa)展生(sheng)態(tai)(tai)農業需要(yao)(yao)大量(liang)一次性成(cheng)本投入(ru)和(he)(he)后(hou)期(qi)維護(hu)費用(yong),制(zhi)定(ding)相應政策和(he)(he)法律時,應對地方(fang)(fang)財政和(he)(he)中央財政能(neng)力(li)及其(qi)投入(ru)方(fang)(fang)面進行(xing)核算(suan),以此保障工程性措施(shi)得以落(luo)實。”高利紅說,此外(wai),相關領域的(de)立法應包括地方(fang)(fang)基層自治建設、鄉村生(sheng)態(tai)(tai)文化發(fa)展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