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外資的中國環節
在這些深耕中國市場的跨國公司中，杜邦的身影頗(po)為醒目。在上世紀90年代，杜邦全(quan)球(qiu)的首個農化合資(zi)廠落戶(hu)中國。
杜(du)邦(bang)(bang)(bang)農(nong)化(hua)董事長(chang)兼杜(du)邦(bang)(bang)(bang)香港總裁林程衛(wei)端(duan)介(jie)紹，1990年，杜(du)邦(bang)(bang)(bang)化(hua)學植(zhi)保業務(wu)部門(men)（CPP）設立杜(du)邦(bang)(bang)(bang)農(nong)化(hua)（DuPAC）這家合資(zi)公(gong)司(si)，專門(men)做(zuo)HU（磺酰(xian)脲(niao)類）產(chan)品。當時，杜(du)邦(bang)(bang)(bang)上海(hai)農(nong)化(hua)合資(zi)廠的合作伙伴是上海(hai)華誼（集團(tuan)）公(gong)司(si)，其前身是上海(hai)化(hua)工局。
原上海杜(du)邦農化有限公司總經理(li)鮑世(shi)禎(zhen)作為該項目團隊的(de)一(yi)員，對(dui)此印象(xiang)頗深。他不僅參與了工廠建設，并于1996年出(chu)任農化廠的(de)廠長。兩年后，他開始負責(ze)杜(du)邦在中國的(de)農業產品和生(sheng)產運(yun)營。
引進先進的農藥品種(zhong)，是(shi)當時中國農化產業引入跨國公司(si)的出發點(dian)，杜(du)邦對(dui)此心知肚明。
“HU產品是我們在1967年發明的一個除草劑，是(shi)一(yi)個(ge)突破性產(chan)品(pin)，也是(shi)相(xiang)對安全的(de)(de)一(yi)個(ge)產(chan)品(pin)。因此無(wu)論(lun)當時還是(shi)現在，在我們(men)的(de)(de)業務中(zhong)都是(shi)一(yi)個(ge)很重要的(de)(de)產(chan)品(pin)。所(suo)以，我們(men)是(shi)向中(zhong)國引進了一(yi)個(ge)具(ju)有(you)世界先進水平的(de)(de)產(chan)品(pin)。”林程衛端說。
考慮到(dao)中(zhong)國(guo)的國(guo)情，杜邦亦接受了合資公司的形式。
鮑世禎說，“杜邦(bang)公司(si)希望可(ke)以建自(zi)己(ji)全(quan)資的(de)工廠，可(ke)以獨自(zi)運(yun)營(ying)，在(zai)財力上也是(shi)沒有(you)問題的(de)。之所以合資，是(shi)因(yin)(yin)(yin)為(wei)當(dang)(dang)時(shi)農(nong)業(ye)(ye)化(hua)學(xue)在(zai)中國(guo)是(shi)一個(ge)主(zhu)要產業(ye)(ye)，因(yin)(yin)(yin)為(wei)中國(guo)有(you)8億(yi)農(nong)民，關系(xi)到農(nong)業(ye)(ye)的(de)農(nong)業(ye)(ye)化(hua)學(xue)在(zai)當(dang)(dang)時(shi)必須以合資形(xing)式(shi)合作。事實上，當(dang)(dang)時(shi)政府(fu)對我(wo)們非常(chang)支(zhi)持(chi)，因(yin)(yin)(yin)此杜邦(bang)本身占80%，而對方(fang)占20%。其實后來(lai)一些同(tong)類的(de)合資，在(zai)股(gu)份方(fang)面比我(wo)們還受到更多的(de)限(xian)制。但(dan)是(shi)我(wo)們還是(shi)大股(gu)東，對運(yun)營(ying)還是(shi)有(you)全(quan)部的(de)管理權。”
鮑世(shi)禎承(cheng)認，“因為合(he)資與獨資有很(hen)大的(de)(de)不(bu)同，在這個過(guo)程中(zhong)我們(men)如何讓合(he)資方感到滿意，其實(shi)是很(hen)不(bu)容易的(de)(de)。”杜邦對(dui)中(zhong)國市場經歷了漸進的(de)(de)過(guo)程。
現(xian)實的(de)(de)情(qing)況和鮑世禎(zhen)最初(chu)的(de)(de)設想并(bing)不一(yi)樣。“中國有8億農(nong)民，那么(me)農(nong)業化(hua)學(xue)的(de)(de)前(qian)景應該是很(hen)好的(de)(de)，但進(jin)來后發現(xian)了一(yi)些問題。”
知(zhi)識產權保護和價格差異成為杜邦這樣(yang)的(de)(de)跨國(guo)公(gong)司遭(zao)遇的(de)(de)主(zhu)要問題。“在中(zhong)國(guo)有(you)(you)很多人仿(fang)造(zao)杜邦的(de)(de)產品(pin)，那么我們(men)在業務競爭方面有(you)(you)很大的(de)(de)挑戰。同時，我們(men)的(de)(de)產品(pin)價格比較高(gao)，競爭起來就非常辛苦。”
在開始階(jie)段，杜邦(bang)農化甚至一度虧損。為扭轉這一局面，鮑世禎絞盡腦汁。
“我們(men)(men)為(wei)(wei)(wei)何轉虧(kui)為(wei)(wei)(wei)盈，是因為(wei)(wei)(wei)我們(men)(men)占(zhan)80%的股份，我們(men)(men)要對整個公司的利潤負(fu)責(ze)，而且我們(men)(men)要讓占(zhan)20%的合作伙伴感到我們(men)(men)可以信任，所以我非常看重雙方(fang)的利益。”鮑說。
一(yi)個現實的方法(fa)是將中國工廠變為杜(du)邦全球供(gong)應體系中的一(yi)環(huan)。
“因為(wei)我們（同(tong)國際市場(chang)價(jia)格相比(bi)）把價(jia)格控制得比(bi)較低，因此(ci)CPP（杜邦農(nong)化(hua)業務）便把上海農(nong)化(hua)也成(cheng)為(wei)我們亞(ya)太地(di)區的(de)(de)一個供應(ying)中心。如(ru)果(guo)CPP不(bu)(bu)把亞(ya)太市場(chang)給我們，而是(shi)依然(ran)從(cong)美國購買的(de)(de)話，那我們也不(bu)(bu)會有今天(tian)這種成(cheng)績。”鮑(bao)世禎(zhen)說。“因為(wei)我們的(de)(de)產品好，價(jia)格又便宜，從(cong)公司立場(chang)而言是(shi)雙贏的(de)(de)結果(guo)，對CPP和合資廠都(dou)好，對合作伙伴也很好，因此(ci)三(san)方都(dou)滿意，這就是(shi)合資廠成(cheng)功的(de)(de)原因。”
事實上，除了少數中(zhong)(zhong)國(guo)(guo)不能生產的農藥品種，跨國(guo)(guo)公司(si)在中(zhong)(zhong)國(guo)(guo)國(guo)(guo)內市場的競爭(zheng)中(zhong)(zhong)并不占優(you)勢。
和杜(du)邦類似的例子還(huan)有先正(zheng)達。
一位(wei)業內(nei)(nei)專家(jia)指出，“先(xian)正達在南通(tong)的工廠主要做(zuo)百草枯，這(zhe)比單純(chun)進口產品要大大的進了一步(bu)。但現在國(guo)內(nei)(nei)企業自己能生產了，它(ta)覺得打(da)不過(guo)我們，因此(ci)產品大多(duo)銷到國(guo)外(wai)。”
“本土公司占據了國內市(shi)場(chang)的(de)主動，現在合資獨(du)資公司在國內的(de)市(shi)場(chang)份額不是(shi)很大，銷售業績(ji)也(ye)包括出口。”王律先(xian)說。“合資企業沒有國內不能(neng)生(sheng)產的(de)東西，于是(shi)只能(neng)返銷到(dao)國外。一(yi)是(shi)競(jing)爭不過，二(er)是(shi)國際市(shi)場(chang)價格更(geng)高。”
在價(jia)格不占優(you)勢(shi)(shi)的(de)(de)情況下，杜邦所能依(yi)仗(zhang)的(de)(de)是環保高質量的(de)(de)產品(pin)、受專利(li)保護(hu)的(de)(de)農藥品(pin)種(zhong)，以(yi)及(ji)嚴格甄選監測的(de)(de)銷售網(wang)絡(luo)。憑借這些優(you)勢(shi)(shi)，杜邦亦(yi)在中(zhong)國(guo)農藥中(zhong)高端市場占有一(yi)席(xi)之地。
對于在(zai)中國市場取得的(de)(de)成(cheng)績，鮑(bao)世禎頗(po)為滿意。“我(wo)們(men)在(zai)中國的(de)(de)前景很(hen)好(hao)。我(wo)們(men)的(de)(de)產(chan)(chan)品價格(ge)(ge)（相較(jiao)國內同(tong)類產(chan)(chan)品）已經是比較(jiao)高(gao)的(de)(de)，在(zai)非專(zhuan)利(li)農(nong)藥的(de)(de)環境下(xia)能夠有高(gao)價格(ge)(ge)和不斷增長的(de)(de)市場份額(e)，證明我(wo)們(men)的(de)(de)一些努力(li)是成(cheng)功的(de)(de)，比如對農(nong)民的(de)(de)教育(yu)等等。另外，新(xin)產(chan)(chan)品上市也是很(hen)重要(yao)的(de)(de)行動。”
另一(yi)化工巨頭巴斯夫也在(zai)中國農(nong)藥市場扎根。
巴(ba)斯夫(fu)預(yu)計從(cong)2009—2013年在(zai)亞太地區(qu)的(de)(de)投(tou)資將達到20億歐元以(yi)上(shang)。此前，從(cong)上(shang)世(shi)紀90年代至今，巴(ba)斯夫(fu)在(zai)中國的(de)(de)投(tou)資超過20億歐元。
據巴斯(si)夫(中國)有限(xian)公司作物保(bao)護部總經理劉學軍介紹，從1998~2008年，包括(kuo)農化業務在內，巴斯(si)夫在中國每年的業務增長速(su)度超過20%。
中國農(nong)化產業的(de)(de)發展讓劉學(xue)軍充(chong)滿信(xin)心。他認為，中國在(zai)全(quan)球(qiu)農(nong)化市(shi)場(chang)2006年(nian)的(de)(de)排名第三，2008年(nian)上升為第二，預計2—3年(nian)后將是(shi)第一。因此，他堅信(xin)未來在(zai)亞(ya)太地(di)區(qu)，尤其在(zai)中國的(de)(de)農(nong)化市(shi)場(chang)，巴斯夫將伴隨中國農(nong)業的(de)(de)快(kuai)速發展而做大做強。
最新的銷售數據支持了劉學軍的看法。“在世界性金融危機大潮中，中國的農村、農業、農民和農產品市場(chang)相當(dang)穩定(ding)，這讓世界各國都刮目相看(kan)。新(xin)形勢下，今年第一季度(du)公司產品銷售(shou)額就(jiu)相當(dang)于去年上半年的水平。”
4.頂端與低端
在1995-2001年世界農藥行業(ye)的(de)低谷期(qi)，通(tong)過(guo)一系列的(de)資產重組，10家世界大型農藥公司(si)最后只剩下(xia)這六(liu)家。國際農藥行業(ye)也因此形成(cheng)寡頭(tou)壟斷的(de)格局，六(liu)大農藥巨(ju)頭(tou)占(zhan)據(ju)了全(quan)球農藥市場80％以上的(de)份額。
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de)局面呢？
“農藥的技(ji)術(shu)研發投入非常大，風險也高。沒有強大先進(jin)的技(ji)術(shu)和雄厚的資本做后盾，要想在世界(jie)上站住腳(jiao)非常困難(nan)。小公(gong)司維持不下去，大公(gong)司只(zhi)有兼(jian)并擴張(zhang)才有出路。”王律先解(jie)釋說。
根據Phillips McDougall的統計，研(yan)(yan)(yan)制一種農(nong)藥新的活性(xing)成分，從開始研(yan)(yan)(yan)發到(dao)實現產(chan)業化(hua)，平(ping)均時間需要(yao)9.1年，研(yan)(yan)(yan)發費用達到(dao)2.1億美元。
國聯(lian)證(zheng)券研(yan)究員茅玉峰(feng)指出，研(yan)發(fa)型(xing)企(qi)業(ye)(ye)的最大優(you)勢(shi)在于企(qi)業(ye)(ye)能憑借(jie)產(chan)品(pin)專利保(bao)護在保(bao)護期內獲得獨家生產(chan)權(quan)利，從(cong)而獲得巨額壟斷利潤。而且專利保(bao)護到(dao)期后，這些(xie)企(qi)業(ye)(ye)在產(chan)品(pin)上(shang)的技術水平(ping)仍(reng)要高于仿(fang)制型(xing)企(qi)業(ye)(ye)，其產(chan)品(pin)毛利率也將長(chang)期高于業(ye)(ye)內平(ping)均水平(ping)。
目前(qian)，除孟山都外，其余(yu)五大巨頭新型農藥研發費用在銷售額中所占比(bi)例至少在7%左(zuo)右。
但即使(shi)是(shi)這樣(yang)，高投入、高風險也使(shi)得六大巨頭越來(lai)越難以承受(shou)。在全球創制型農藥行業原有產品不斷(duan)失去專(zhuan)利保(bao)護的同時，新(xin)藥推出(chu)速(su)度(du)卻明顯(xian)減(jian)緩。
在(zai)(zai)這(zhe)樣的背景下，由于(yu)作物存在(zai)(zai)抗藥(yao)性，任何農(nong)藥(yao)都有其使用周期(qi)，農(nong)藥(yao)需求無法單(dan)獨依靠專(zhuan)利產品得到滿足，因(yin)此仿制(zhi)農(nong)藥(yao)所占的市場份額還(huan)在(zai)(zai)不(bu)斷擴大，并涌現出仿制(zhi)農(nong)藥(yao)“四小龍”馬克西姆-阿甘、澳新農(nong)、聯(lian)合磷化和凱(kai)米諾瓦。
針對(dui)這一趨(qu)勢，六(liu)大(da)巨(ju)頭開始保持并發展核心產(chan)品(pin)。巴斯(si)夫的目(mu)標(biao)是將300個產(chan)品(pin)減少至(zhi)170個，先正(zheng)達(da)則對(dui)17個銷(xiao)售額(e)均達(da)1億美元以上的產(chan)品(pin)進行重點銷(xiao)售。
同(tong)時，跨國農藥(yao)(yao)巨頭之(zhi)間(jian)的研(yan)發(fa)項目合作與相(xiang)互之(zhi)間(jian)的技術授(shou)權(quan)協(xie)議(yi)不斷增多，而重要專利農藥(yao)(yao)的銷售許可(ke)也成為巨頭們追(zhui)逐的焦點。
最新的(de)(de)例子(zi)是(shi)，拜耳作(zuo)物(wu)科學和杜(du)邦上個月剛達(da)成一系(xi)列(lie)長期(qi)業務合(he)作(zuo)協議，合(he)作(zuo)將涵蓋關(guan)鍵(jian)作(zuo)物(wu)生物(wu)技術及在全球(qiu)范圍內合(he)理利用能增加農(nong)業生產率的(de)(de)高新技術等方(fang)面。
這一系列的合作從除草劑和種子銷(xiao)售及專利使用(yong)權等(deng)方面都為雙方提(ti)供(gong)了(le)巨大(da)的挖掘(jue)價(jia)值的機會。這些(xie)協(xie)議(yi)建立(li)起交叉授權體系，為今后(hou)拜(bai)耳作物科學、杜邦作物保護及先鋒育種業務出(chu)臺新的種子解(jie)決(jue)方案、雜(za)草及害(hai)蟲防治方案等(deng)鋪平了(le)道(dao)路。
另(ling)外，在環保(bao)和成本(ben)控制的壓力下，以六大巨頭為首的跨(kua)國(guo)農藥公(gong)司(si)也(ye)開始(shi)向中國(guo)等(deng)發(fa)展中國(guo)家轉(zhuan)移產(chan)能(neng)。
但茅玉(yu)峰指出(chu)，在產能轉移的(de)過(guo)程中(zhong)，跨(kua)國(guo)農藥巨頭們(men)已在有選擇(ze)的(de)將(jiang)中(zhong)國(guo)廠商納入其價值鏈中(zhong)。
在這條價值鏈中，中國農(nong)藥(yao)企業主要扮演原藥(yao)代工者的角色。而同處仿制農(nong)藥(yao)領域(yu)的澳新農(nong)等“四小龍”，由(you)于先行一步發展(zhan)起來(lai)，卻開始扮演渠道商的角色。
2008年6月，澳新農與新安股份、上海滬江生物化學廠等5家國內公司簽訂了草甘膦生產協議(yi)，確保公司能(neng)夠得到長(chang)期穩定的草(cao)甘(gan)膦供給(gei)。但該公司同(tong)時又與孟山都(dou)簽訂了長(chang)達(da)20年的長(chang)單，將中國的草(cao)甘(gan)膦轉(zhuan)手賣(mai)給(gei)孟山都(dou)。
邱(qiu)偉(wei)還認為(wei)(wei)，產能(neng)轉移之后，目前一些高端中間(jian)體(ti)(ti)生(sheng)產已經在國內出現，主要為(wei)(wei)國外巨頭提供產品訂制(zhi)服務，國內使用較少，有可能(neng)導(dao)致農藥中間(jian)體(ti)(ti)生(sheng)產企業的發展空間(jian)受到國外公司的制(zhi)約，長期維持在價值鏈的低端。
有數據顯(xian)示，近(jin)幾(ji)年(nian)中國農藥中間體(ti)企業平均(jun)毛利率水平接近(jin)，在(zai)11%左右。
“中國(guo)農(nong)(nong)藥(yao)廠商做得再好，目前也不過是(shi)給外(wai)國(guo)公司打工(gong)。”邱偉一針見血(xue)的點出了(le)中國(guo)農(nong)(nong)藥(yao)企業現(xian)在的江湖(hu)地(di)位。
但跨國巨頭(tou)產能(neng)轉移并非全無(wu)益處(chu)。
茅(mao)玉峰(feng)說，“國(guo)內參與合作企業一方(fang)面(mian)打開了海外市場，另一方(fang)又可以借助外方(fang)的(de)技術實力，不斷提(ti)高(gao)自身(shen)的(de)技術水平(ping)，拉大與國(guo)內其(qi)它企業之間的(de)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