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鉀(jia)肥
位于塔里木盆地東部的羅布泊,神秘而又荒涼,被稱為"死亡之海"。1995年,我國地質科學家在勘探羅布泊地理結構狀況時發現在羅布泊湖盆的硬殼下,存在一罕見的地下鉀鹽礦,約占全國已探明可溶性鉀鹽資源總量的40%。為打破長期以來我國鉀肥自給率嚴重不足的局面,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末期,國投新疆羅布泊鉀鹽有限責任公司的建設者們開始挺進羅布泊,肩負起了在"死亡之海"生產鉀肥的歷史重任,在不到11年的時間里,建成世界上單體最大的鉀肥生產企業。
從哈密市出發,沿著哈羅公路一路蜿蜒前行,眼前的綠色植物越來越少。400多公里的旅程中,依次經過的是戈壁、丘陵、雅丹地貌,最后則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鹽堿地,土黃中泛著晶瑩白色顆粒的鹽田波浪起伏,看起來像剛翻過的耕地一樣松軟,而摸上去卻堅硬如石。
自上個世紀70年代羅布泊徹底干涸以后,這里便成為了生命禁區:天上無飛鳥、地上無寸草。明知道這里的險惡與荒涼,而志在解決中國鉀肥供應問題的羅鉀人毅然從1999年起,開始了羅布泊腹地的拓荒之路。國投新疆羅布泊鉀鹽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李守江:"鉀肥是關系到我們國家糧食生產安全的一個重要的戰略性資源。當時國內的自給率只有30%左右,70%以上是依靠進口,遇到極端事件和國際鉀肥巨頭談判的時候,我們基本上沒有什么話語權。羅布泊鉀肥這個項目的建成對于緩解我國鉀肥供需矛盾,提高我國與國際鉀肥巨頭談判的話語權,穩定糧食生產安全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駕駛員王巖新是首批進入羅布泊的員工,負責運輸建材和物資。1999年的羅布泊里沒有道路、沒有路標,只有烈日狂風。第一次進入時,頭車靠GPS和電臺指路,一路扔啤酒瓶指引方向。即使一路平安順利,也得花十幾個小時才能到達羅布泊地區北部的試驗場。如果遇上大風,在荒無人煙的戈壁上呆上好幾天是常有的事。每到這時,王巖新就只能睡在車里,靠干馕、辣椒醬度日。王巖新:"每次進來和出去確實是生命好像沒有多大的保障。最痛苦的,我的嘴爛了兩年多,口腔潰瘍就不下去。"
在試驗場沒有房子,幾十名羅鉀人,就因地制宜,挖地窩子,用厚厚的鹽土塊建起了容身之所。但這里晝夜溫差大,白天太陽炙烤著大地,奇熱無比,晚上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又讓人凍得瑟瑟發抖。大風(刮)起時,地窩子里細細簌簌的飄落一層鹽土;偶爾下雨,又能把墻壁融出幾十公分的坑洞;沙塵暴肆虐時,能見度更是不足一米。在羅布泊最為困難的是吃飯喝水的問題,一切物資都需要從400公里以外的哈密市運來,惡劣的交通條件常使運輸車耽擱在路上,所以頭兩年大伙兒一年四季吃的都是土豆、包包菜、粉條等容易存放的食物。淡水對于大家更是珍貴資源,存在大水箱里,定點定量供應,有時候間隔一個多星期才能換上新水。試驗廠二車間主任的張寶亮回憶說:"大水箱不知道用了兩三個月了,最后水太黃了,正好來水了。哎呀水底子給它排掉,洗干凈以后那個死老鼠太多了里頭,老鼠湯呵呵。不吃咋辦沒有水。"
就在這樣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羅鉀人像紅柳一樣頑強地扎下了根,用4年時間找礦、探索性試驗、小試、中試,建成工業試驗廠,達到了年產10萬噸的生產能力,走完了相當于美國猶他州大鹽湖15年、國內同行30年走過的建設歷程。
茫茫羅布泊,遠離城市、與世隔絕,寂寞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最初幾年,羅鉀人面對的只有幾排地窩子宿舍、小作坊式的辦公室和實驗廠。傍晚收工吃完飯,沒有電視也沒有娛樂,要么躺在集體宿舍嘮嗑打牌睡覺,要么在無邊的鹽田里轉轉走走,夕陽下只有自己拉長的影子和踏在鹽殼上嘎吱嘎吱的聲音。
最讓人撓心抓肺的,是長時間見不著親人、聽不到家音的痛苦。2005年手機信號沒有覆蓋前,他們與外界的通訊工具就是電臺和插卡式衛星電話,要撥一通長長的號碼、一撥號就開始計費,經常撥到一半就掉線,有時50塊錢用完了電話還沒打通。2000年8月,家住烏魯木齊的魏磊第一次來到羅布泊,他沒想到這一走就是42天與家人失去聯絡,妻子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急的快瘋了,哭著四處打聽尋找。提起往事,年近40的魏磊眼角不知不覺就掛滿了淚花:“通過電臺聯系到之后,緊急把我送回來。40多天杳無音信,家里也非常擔心,感覺這個人就說……哎更不好聽的就不說了,當時我們丫頭只有一歲一個月。”
記者:那你回去那天呢?
答:都不認識了,都哭了……不想提起這段。
耐得住寂寞,守得住荒涼。即使是在今天,通了公路、通了網絡,有了文體活動中心,遠離城市的羅布泊依然靜默,有人受不了離開,有人離開了又回來,選擇留下的羅鉀人依然堅守著一個信念。羅鉀老員工、試驗廠機動車間主任孫斌:“就是為了一個硫酸鉀產品的問題,就是占市場的問題,以前你說加拿大鉀肥蘇聯鉀肥德國鉀肥,在中國橫沖直撞的。現在我們的鉀肥、我們的硫酸鉀能不能在市場上我們說了算。”